方国瑜(1903-1983),字瑞臣,云南丽江人。早年就读于北京师范大学、北京大学。先后从钱玄同、余嘉锡、马衡、陈垣、赵元任、李方桂诸先生治音韵、训诂、目录、校勘、金石、名物、语言之学。曾参加滇缅界务谈判,并作滇西边区考察。1936年,在云南耆宿袁嘉穀的挽留下,执教云南大学,直至1983年去世。在文献学、民族史、地方史、历史地理学等领域,建树卓越,被誉为“南中泰斗,滇史巨擘”。著有《云南史料目录概说》《中国西南历史地理考释》《滇西边区考察记》《云南民族史讲义》《纳西象形文字谱》等,主编《云南史料丛刊》(十三卷)。《方国瑜全集》《云南史料丛刊》(修订本)即将出版。云南大学图书馆有其部分藏书,钤有“方国瑜收藏金石图书”等印。兹以荐书的形式,纪念方先生诞辰120周年。
01 方福祺《方国瑜传》
云南大学出版社2001年版 K825.81=7/1
方福祺是方国瑜之女。书分上中下三篇,以时间顺序和重要事项为线索,比较全面地记述了方国瑜八十余年的人生历程。末附年谱,以编年的形式记录方国瑜生平大事和学术轨迹。方国瑜在北京求学时,史学家陈垣先生对他说:“写文章时要想着给内行人看,不要想着给外行人看。”“如果所研究的问题,前人已讲过,要提出前人的成绩;不然,读者的批评不是说‘鄙’,就是说‘陋’,即 剽窃前人成就之‘鄙’,或不知前人已作之‘陋’,二者必居其一。”“前人已研究过的问题,如果自己没有独出心裁的见解,就不要写文章。”方国瑜牢记陈垣的教诲,把陈垣的话概括为“不淹没前人,要胜过前人”以自勉,并用来教育自己的学生。此十字箴言,可置诸座右。
02 方国瑜《滇西边区考察记》
云南人民出版社2008年版
本馆所藏为1943年国立云南大学西南文化研究室铅印本 915.168/F152
1935年4月,方国瑜注意到中英会勘滇缅南段未定界的消息,先后发表《滇缅边界的菖蒲桶》《葫芦王地之今昔》《条约上滇缅南段未定界之地名》等文章,对南北两段界务提出了自己的看法。8月,即以中英会勘滇缅南段未定界务中国委员随员身份赴云南边地考察,直至次年4月。其间,方国瑜不仅联络未定界地区内土司头人,还进行边地考察,对各地诸种情况都有细致记录。其后,方国瑜根据此次调查的日记、工作记录等编成《滇西边区考察记》一书,由国立云南大学西南文化研究室于1943年印行。2008年,云南人民出版社再版。书分《班洪风土记》《炉房银厂故实录》《卡瓦山闻见记》《滇缅南段界务管见》《裸黑山旅行记》《摆夷地琐记》六篇,记各地之历史、地理、宗教、经济、文化、生活、风俗,以及个人所见所闻、学术考辨等,兼具可读性和学术性。方国瑜自序说:“及至边区,始知前所知识,率多谬误,研究边疆问题之难如此。”此语在今日看来,亦是卓见。
03 方国瑜《滇史论丛》
上海人民出版社1982年版 K297.4/200/V.1
这是方国瑜的文集,其自序即著名的《略述治学经历》。方先生早年求学北京,亲炙诸多名师,精于地方史事。晚年,目力困难,丧失独立工作能力,但意志不稍衰,制定八年规划,即八年内主要做四件事情:编纂《云南史料丛刊》、写云南古代史史料编年、撰各类专史、编写《云南地方史》,从中可见其一生志业。此书收有十八篇论文,首篇《论中国历史发展的整体性》是方国瑜最重要的理论贡献,也是其“学术思想的核心”。他指出:中国历史就是生活在这块土地上的各族人民的历史,这就是它的整体性。应当以中国整体为历史的范围 ,不能以历代王朝疆域为历史的范围。《从秦楚争霸看庄蹻开滇》即是从全国历史发展来考察云南史事的。其他如《试论汉晋时期的“南中大姓”》《诸葛亮的南征的路线考说》《有关南诏史史料的几个问题》《古涌步之位置》《云南用贝作货币的时代及贝的来源》等都是关乎云南历史的重要论题。每篇论文,材料翔实,考证精审,读之可略知治学门径。
04 方国瑜《云南史料目录概说》
中华书局1984年版 K297.4-7/2
这是一部目录书,著录云南文献资料和文物资料,“大概说说,不计详略,不拘一格,结合史事,发抒意见”,是“云南历史研究的坚强基石”(林超民语)。不过,此书还记载了方国瑜的经历、见闻和交游情况,以及云南文献的发现、流传等等,堪称掌故之书。如第809页记:1940年11月15日清晨,方国瑜到云南大学授课,经历了一次空袭:“闻空袭警报,奔出五里,敌机已临上空,避于田中,俄闻城中掷炸弹声,肝胆俱裂。昆明市区,惨遭轰炸,此为第十次。瑜避地居乡,挑灯草此文(即孟孝琚碑跋),何补于世,为之长叹。后六日阅报章,云南各县被炸已三十四次,投炸弹三千三百八十九枚,被灾区二十六处,炸死平民七百又四人,伤六百八十五人,炸毁房舍一千六百三十二间,焚毁二百六十九间,震塌一千七百五十三间,死外国侨民三十二人,伤二人,亦云惨矣。”这段信息,不但可以作为云南抗战史料使用,而且也反映了抗战时期学者治学的艰难困苦。如此之类甚多。目录书大多枯燥,然方国瑜这部著作,并不是板起面孔来就史料论史料,而是杂记旧事旧闻,间或抒发情感,饶有趣味。读之,可增益新知,可广见闻。
05 方国瑜著,秦树才、林超民整理《云南民族史讲义》
云南人民出版社2013年版 K280.74/98
1954年,周恩来总理视察云南大学,“指示历史系教学、科研应重视地方特点,出人材,出成果”,乃于是年秋开设《云南民族史》课程,由方国瑜主讲,编成《云南民族史讲义》两厚册, 2013年秦树才教授、林超民教授将其整理出版。书之绪论,先讲述云南的地理与环境,次讲云南民族支系,次述云南历史资料和云南历史分期。正文凡三编:“第一编重点讲‘上古居民与部落’,分别讲述滇池区域的叟,南盘江下游西洋江上游的句町,戈魁河牛栏江流域的僰,洱海地区的昆明,澜沧江以西地区的哀牢,着重讲述爨氏始末、爨部地理。第二编讲述南诏建国,南诏与唐朝、吐蕃间的关系,南诏的经济政治;南诏灭亡后郑、赵、杨、段、高的更替,大理国时期对外经济关系。第三编讲述元明清时期王朝在云南的统治。”末附《云南地方史讲义导论》和《云南沿革》,有助于学习云南历史。总之,这部书全面系统论述了云南民族历史,体现了方国瑜实事求是的治学方法和宗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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